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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并非是简单粗暴的吞噬,而是一场无比精准的外科手术。
待得星空巨手缓缓掠过全球,原本完整的大陆与海洋之中,便悄然出现了十余处庞大如山脉的空洞。
这些被取走的物质若汇聚一处,足以堆积出一座连...
夜风卷着枯叶掠过锈蚀的铁门,精神病院斑驳的外墙爬满藤蔓,像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在月光下无声嘶吼。林宇一脚踹开虚掩的大门,木屑飞溅,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。走廊尽头,一盏忽明忽暗的应急灯投下血红光影,映出墙上层层叠叠的涂鸦??全是同一句话,用不同颜色、不同笔迹、甚至指甲抠划而出:“他们该死”。
“三十年。”文竹岩低声喃喃,“一个人被困在仇恨里三十年,灵魂早已被执念蛀空。”
修道士握紧手中符杖,眉心微蹙:“这地方被怨气浸透了,连空气都在低语。小心,这里的‘现实’已经被污染。”
林宇没有回应,他盯着罗盘上剧烈震颤的指针,一步步向前走去。地板在他脚下发出呻吟,仿佛整栋建筑都在抗拒他们的闯入。忽然,一阵尖锐的笑声从深处传来,孩童般清脆,却又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癫狂。
“来了。”林宇眸光一冷。
转角处,一道瘦削身影缓缓浮现。那人穿着破烂的白大褂,头发花白凌乱,脸上布满抓痕,双目赤红如燃着火焰。他手里攥着一支钢笔,笔尖滴落墨汁,在地面蜿蜒成字??又是那句:“他们该死”。
“陈昭明。”林宇念出档案中的名字,“前市立医院外科主任,因妻子与三名子女背叛其信仰,于一夜之间将其全家肢解烹煮,后自首入院。法院以其精神失常为由免于死刑,判终身监禁于本院。”
那人猛地抬头,嘴角咧到耳根:“你知道我?你也记得我?!”
“你杀的是亲人?”文竹岩皱眉,“可你说他们背叛了你的信仰?什么信仰值得你亲手毁灭血脉?”
陈昭明狞笑一声,突然抬手将钢笔狠狠扎进自己左眼!鲜血顺着脸颊流下,他却毫无痛感,反而狂喜地大喊:“看见了吗?!我剜去污秽之眼,只为看清真相!他们不信神,不信救赎,只信金钱与肉欲!他们是罪人!该死!全都该死!”
林宇静静看着他,忽然道:“你不后悔。”
“后悔?”陈昭明抽搐着,右手颤抖地指向头顶,“神让我做这件事,?在我耳边低语,说唯有血祭才能净化世间污浊。我只是执行?的旨意……可为什么,为什么?后来不再说话了?为什么只剩我一人在这地狱里重复书写?”
他的声音从癫狂转为悲怆,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已被抛弃。
林宇缓缓走近:“因为你不是工具,你是钥匙。而神,早已死了。”
“钥匙?”陈昭明怔住。
“七罪之一,暴怒的承载者。”林宇抬起手,掌心浮现出一团旋转的白暗之光,“你的恨意未曾消散,灵魂卡在生死之间,正因如此,你才能成为开启遗忘回廊的引路者。”
“你要带我走?”陈昭明眼神骤亮,“离开这里?回到人间?我要再杀一遍!我要让他们听见我的审判!”
“不。”林宇摇头,“是带你去面对真正的审判??来自原初死神的裁决。你是否有罪,不该由你自己决定,也不该由疯癫界定,而是由秩序本身来裁定。”
陈昭明愣住,眼中闪过一丝迷茫。
就在此刻,整座建筑猛然一震!墙壁裂开,无数黑色丝线如蛛网般蔓延而出,空气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记忆残影:一个男人跪在厨房,抱着妻儿残骸痛哭;法庭上法官宣读判决时冷漠的眼神;深夜病房中,护士低声议论“那个杀人魔又写了一百遍‘他们该死’”……
“这是……记忆具象化?”修道士惊道。
“不对。”文竹岩脸色骤变,“是‘遗忘回廊’的边界在主动吞噬我们!它感应到了钥匙的存在,正在拉我们进去!”
话音未落,地面塌陷,三人连同陈昭明一同坠入无尽黑暗。
下坠的过程没有时间概念。四周是流动的灰雾,夹杂着破碎的画面与哀鸣声。有婴儿啼哭,有战场呐喊,有恋人诀别,也有帝王临终叹息。这些都是被世界遗弃的记忆,沉沦于此,永不超生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们落在一片苍白大地上。天空没有日月,只有无数漂浮的文字碎片,像是被撕碎的史书,在风中翻滚重组。远处矗立着一座巨大钟楼,指针停滞在零点,塔身铭刻七个凹槽??每一个都对应一宗原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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