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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巧言令色的一家人,就该压他们去阴暗逼仄的诏狱!
你却还带来脏污了刑部的地?”
诏狱中暗无天日,肮脏污秽,血腥味冲天,关着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,被狱卒轮番用各种刑具日夜拷打着,痛苦嚎叫声不断……
那样的地方,盗匪枭雄都得被吓得尿裤子,更莫说阮家人此等寻常百姓了。
若那柔柔弱弱的阮玉梅去了,想必当即就要两眼发黑晕过去。
她那张娇俏可人的柔美面庞,在脑中蓦然冒了冒……
面对如此责难,换成其他官员早就双腿发颤了,薛烬却只恭了恭身,推心置腹道了一句,
“渚霖,若你不担心今后父子离心,莫说将阮家人下狱,就算现在斩杀当场,我也绝无二话。”
此话引得李渚霖眸光皱紧……
是了。
为安到底是李家血脉,今后必然是要认祖归宗的。
可他年龄虽小,却聪慧异常,已然能记事了,幼时一直随阮家在扬州长大,与阮家诸人感情甚为深厚,若是现在一时气性对为安的母族如此苛责,只怕他今后长大了会心生忤逆反骨之心。更何况……如此岂不是将阮珑玲越推越远?
“那一个个如今都在偏房,只要你一声令下,我立即派人压去诏狱最底层。”
李渚霖紧蹙着眉头,到底摆了摆手,
“罢了,就在此处审。
待查清了他们确为助纣为虐的帮凶,我定严惩不怠。”
到底是不放心,所以李渚霖才放下了诸多政事,亲自来刑部听审。
他转了转指尖的碧玉扳指,眸光中透了些机锋。
“阮家人这般齐心,你若直接揪着孩子的身世咬死不放,他们定然不会吐露实情。
切记旁敲侧击些。”
“是,卑职听命。”
接下来就是要对阮家人逐一审讯诱问了。
虽说若非必要,薛烬是不打算用刑,让阮家人遭受皮肉之苦的,可刑讯的场面还是要做足了。
刑部偏房当中,早就摆放上了各种各样的刑具。
斧,刀,锯,钻,凿,鞭,杖……依次排开,边角处还放着铁鞋、刑椅、尖凳等大型刑具,冰冷的刀刃处泛着令人胆瑟的寒光,传来一片肃杀之气,两侧更有身高八尺的黑骋铁骑,穿着盔甲站列在两侧,使人望而生畏。
正堂上高挂着块“明刑弼教”的横匾。
薛烬一身黑衣,正气凛然中,夹杂着些许邪煞之气,端坐在案桌之后,伸手执起惊堂木“啪”得落下!
“本官已派人去查过,仙客来那五条人命案子,确与你阮家隐瞒血脉有关!
经人查报,那丧命的五口人姓许,乃衢州人士,在入京前,与亲朋好友说是要去寻找失散多年的幼子。那孩子五年前刚生下来,就被居心不良的乳母抱在襁褓中偷天换日,现在正好四岁有余,与阮珑玲的长子阮为安年龄正正相当!
谁知寻子不成,却齐齐命丧在了仙客来的酒桌之上?莫非是你们阮家五年前重金买子,现在被这孩子的亲生父母寻上门来不愿还子,才如此狠下毒手?
本官今日唤你来,就是要好好详查此子的身世!”
阮家人对那孩子讳莫如深,轻易寻不出真相……
可人嘛,总是两害相权取其轻。
比起那沉甸甸的五条人命,阮家人自然是更愿意吐露事关孩子的实情些。
不出薛烬意料,阮家人对于“重金买子”这个荒谬的说法,自然是满心憋屈,言辞激烈地矢口否认。
如此薛烬正好发问。
“这孩子不是买来的?那你们倒和本官说说……
其一,为何这孩子分明是四岁,为何你们一个个都对外宣称是三岁?
其二,你们说这孩子父亲病亡了,可为何本官派人去扬州查探,关于这孩子的生父一张画像也无?
其三,你们口口声声说阮珑玲订过婚,可为何四周的街坊邻居却未曾见与她订婚之人上过门?过过礼?抬过聘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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