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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3章 死了活该（第2页）

然后，他吹响了第一段旋律。

笛音如泉涌出，穿透冰层，扩散至整片北极圈。那一刻，远在澳大利亚内陆的土著少女猛然抬头，手中的木杖剧烈震颤。她不由自主地将杖尖抵住唇边，模仿那旋律吹奏起来。音波顺着大地传导，唤醒沉睡千年的岩画，一幅幅人物开始流动，口中吐出相同的音节。

而在云南边境的一所孤儿院里，一群孩子同时惊醒，围坐在院子里，手拉着手，齐声哼唱??那是他们从未学过的歌，却熟悉得如同母语。

“心网”主服务器首次出现紊乱。

监控大厅内，红灯闪烁不止。AI语音反复播报：“检测到非法共鸣网络激活，来源未知，强度持续上升。建议启动S-T清除协议。”

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站在控制台前，面具下露出半张苍白的脸。他抬起手，轻触太阳穴，低声下令：“派出全部S-T单位，目标：北极、澳洲、云南。允许使用致命级神经压制。”

他是首席影子教师，代号“渊”。二十年前，他曾是阿箬的导师，也是第一个提出“共感能源化”理论的人。当年正是他亲手签署了阿箬的实验批准书，也将她的意识困入“静默回廊”。

此刻，他望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，眼中竟闪过一丝痛楚。

“阿箬，你为何不肯安息？”他喃喃道，“我们让你永生了啊……”

与此同时，冰洞之中，林昭已连续吹奏六小时。体力透支让他额头渗出血珠，指尖冻伤开裂，可笛声未曾中断。念安和凯南盘膝而坐，各自用手掌贴住水晶柱，将接收到的频率转化为稳定能量流。

第三日，S-T小队抵达冰洞外围。三人皆装备重型神经干扰器，步伐整齐如机械。为首者举起武器，释放高强度脉冲波。光幕剧烈震荡，几处出现裂痕。

林昭咬牙坚持，笛音陡然拔高，转入阿箬赋予的第七音阶??这是唯一能反向侵蚀“影子教师”脑机接口的频率。冲击波逆向传播，瞬间击溃两名S-T成员的意识防线。他们跪倒在地，撕扯头盔，惨叫连连：“杀了我！我不想再听了！那些哭声……全是我的罪！”

唯有首领“渊”屹立不倒。他摘下面具，露出布满电路纹路的脸庞，冷冷道：“林昭，你不懂。没有‘心网’，人类的情感只会毁灭自己。混乱、暴力、战争……我们是在拯救文明。”

“那你告诉我，”林昭喘息着，笛声未停，“为什么孩子们梦见的都是桥？为什么他们哭的时候，说的是别人的痛苦？共感不是疾病，是进化！你们才是把光关进笼子的人！”

“进化？”渊冷笑，“那你看看你自己??十七岁不敢出门，二十岁躲在灯塔，三十岁还在为一个死去的女人赴死。这就是你们所谓的‘光明’？”

林昭沉默一瞬，嘴角却扬起笑意：“是啊，我懦弱，我逃避，我花了十年才学会说‘我想活着’。可正因为我知道痛，我才明白什么叫救赎。而你们……连痛都不敢记得了。”

话音落下，玉笛光芒暴涨。凯南与念安同时起身，合力推动祭坛上的黑石。地面裂开，一座由冰晶构成的共振阵显现出来，形状正是三座相连的桥。

远方，澳洲少女终于破解木杖上的符号，将其嵌入月光祭坛。云南的孩子们自发组成圆阵，歌声汇成洪流。三大节点在同一秒完成同步。

“心网”全面崩溃。

全球范围内，依赖系统维生的患者陷入短暂昏迷，医院警报四起。但仅仅三分钟后，许多人竟自主苏醒，眼神清明，口中呢喃着从未见过的画面：“我看见妈妈在厨房煮汤……”“有个陌生人抱着我哭，说对不起……”

这些，是被系统长期压抑的真实情感，终于挣脱牢笼。

而在北极冰洞，渊单膝跪地，脑内接口冒出焦烟。他望着林昭，声音沙哑：“你毁了一切……”

“不。”林昭放下笛子，走向他，“我只是让一切重新开始。”

他伸出手：“你还记得阿箬最后一次讲课的内容吗？她说：‘真正的治愈，从来不是消除痛苦，而是让人敢于握住它，不再逃跑。’”

渊怔住，眼中闪过一丝清明。片刻后，他艰难地抬起手，与林昭相握。

风雪渐歇。

七日后，三地共鸣终止。玉笛化作光点消散，只留下一道浅浅刻痕??“江湖男儿，不问归途”。

林昭站在灯塔回望世界地图，十三个标记静静亮起。那是新的守灯人，散布各地，自发组织起独立共感网络。他们没有系统支持，却用最原始的方式传递温暖：一首歌、一封信、一次拥抱。

念安站在桃树下，将布偶熊轻轻放在石凳上。他说：“我要去学校读书了，不能再天天陪你。”

林昭摸摸他的头：“你会回来吗？”

“会。”孩子回头一笑，“等我长大了，我也要建一座灯塔。”

林昭望着他远去的背影，忽然觉得胸口一阵轻松。多年负重前行，仿佛终于有人愿意分担光芒。

夜幕降临，他独自登上塔顶，点燃最后一盏油灯。海风拂面，带来远方潮声与童谣的回响。

他知道，阿箬说得对??真正的守灯人，从来不止一个。

而江湖男儿，本就不该问归途。

他只须记得，如何点亮下一盏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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