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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而我呢?”陈默问,“这里的我……做了什么?”
“你最初是研究员。”回声停下脚步,目光如刀,“你说你想拯救所有人,所以自愿成为第一个实验体。但药物副作用让你的记忆每天重置一次。你忘了父母,忘了朋友,最后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。可就在某一天夜里,你突然恢复了全部记忆,然后……”
她推开一扇铁门。
房间中央,站着一个玻璃舱,里面封存着一具焦黑的尸体,双手仍保持着焚烧的动作。尸体胸口钉着一张纸条,字迹颤抖却清晰:
>“如果重来一次,我宁愿记得所有的痛。”
“那是你。”回声说,“你点燃了整个实验室,烧死了十二名核心科学家,也包括你自己。临死前,你用血写了三个字:‘救阿阮’。可她早在三个月前就被当作失败品处理掉了。你甚至没能见她最后一面。”
陈默踉跄后退,喉咙发紧。
他又一次看着“自己”的尸体,又一次面对那份无法弥补的遗憾。
“为什么我要记住这些?”他喃喃道,“难道只是为了不断重复失败吗?”
“不。”回声摇头,“是为了不再让同样的悲剧发生第二次。”
就在此时,警报骤响。
红光闪烁,天花板裂开,一台巨型机械蜘蛛降下,腹部投影出一张熟悉的面孔??正是他自己,但面容憔悴,双眼布满血丝,身穿白色实验袍。
“欢迎回来,变量。”那个“陈默”开口,声音沙哑,“我已经等你很久了。”
“你不是我。”陈默盯着他,“你是残留意识,是药物与执念融合而成的伪人格。”
“我是比你更真实的版本。”对方微笑,“至少我没有逃避。我知道悲伤会毁掉人,所以我选择了消灭它。没有记忆,就没有痛苦;没有痛苦,就没有疯狂。这才是真正的慈悲。”
“那你为何还在做噩梦?”陈默忽然问。
对方笑容僵住。
“每晚两点十七分,你会梦见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,在火场外喊哥哥。你会听见她说:‘别丢下我’。你会看到她的手从瓦砾中伸出,而你转身离开。这不是程序设定,是你心底最深的罪孽。”
“闭嘴!”白衣陈默怒吼,“她已经死了!我不需要记得!”
“你需要。”陈默向前一步,“否则你就永远困在这里,一遍遍重复自焚的命运。”
机械蜘蛛暴起攻击,喷射高压电流。陈默翻滚闪避,同时举起沙漏,吟诵启动词。银沙洒落,在空中织成一张网,捕捉那些漂浮的灵魂残影。每一缕幽魂接触光丝的瞬间,都会发出微弱的呜咽,随即化作一点暖光,坠入地面裂缝。
“你在唤醒他们的记忆!”白衣陈默惊恐大叫,“快停下!这会让整个系统崩溃!”
“那就让它崩。”陈默咬牙,“有些东西,比秩序更重要。”
随着最后一缕灵魂归位,地底深处传来轰鸣。研究所根基开始塌陷,冰层龟裂,倒钟楼倾斜倒塌。白衣陈默跪倒在地,抱头嘶吼:“我不想记!我不想记啊!”
“可你还记得她的名字。”陈默走到他面前,轻声说,“阿阮。你还记得她最喜欢草莓蛋糕,记得她总把袜子穿反,记得她在病床上笑着说‘哥哥别哭’。这些记忆不是诅咒,是爱的证明。”
泪水从白衣陈默眼角滑落,顺着脸颊结成冰珠。
他抬起手,第一次主动触碰陈默的脸。
“我……好累。”
“现在可以休息了。”陈默握住他的手,“我们一起回去。”
六小时时限将至,研究所彻底沉入雪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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