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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四二章 以身入局（第1页）

骑兵三千赶至杭州北关外十里坡，就势计较破城策。

袁之意思，硬桥硬马顶锋干。

可萧为顾忌消耗，不忍兵马折损过大，于是左右踟蹰，欲凭谋骗城矣。

一来二番，诸将匆对头，话赶话儿，转一溜遭，...

夜雾未散，江宁城外的官道上已响起沉闷的鼓声。三十六名披甲力士肩扛铜架，抬着一口通体鎏金、镶嵌九颗东珠的巨大棺椁缓缓前行。棺身以玄铁封钉，外覆明黄缎布，绣着五爪蟠龙，四角垂下青铜铃铛，每走十步便响一声，如丧钟回荡。

陈豹骑在青骢马上，身穿蟒袍玉带，腰悬御赐宝剑，却不敢抬头直视前方那辆空置的亲王仪仗车驾。他额角渗汗，手心发黏??今日他必须亲手抬棺百步，否则朱允熙便可当众斩他祭旗。这不是羞辱，是生死之线。

“大人……真要亲自上？”副将低声问道，声音颤抖。

陈豹咬牙：“若我不抬，他便有理由灭我全军。只要金棺入城，百姓见先帝遗骨归来，民心所向，他再强也压不住。”他翻身下马，脱去外袍，露出粗布短衣，走到棺前深吸一口气，双手搭上铜杠。

百步之遥，仿佛千里。

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他的手臂开始颤抖，脊背几乎弯曲到触地，汗水浸透里衣，滴落在青石板上，蒸腾起淡淡的白气。街边围观百姓默然伫立，有人合十念佛，有人掩面而泣。孩童停止嬉闹，老人拄杖跪拜。这一幕太过震撼：堂堂水师提督，竟如苦役般负棺前行。

第一百步。

陈豹双膝一软，扑倒在地，口中喷出一口鲜血。但他仍死死抓住铜杠，不肯松手。

朱允熙就站在城门口的高台上，身披赤色亲王朝服，头戴十二旒冕冠，身后立着一面巨大的龙旗，随风猎猎作响。他俯视着匍匐于尘土中的陈豹，淡淡道：“忠勇可嘉。准其入城。”

鼓声骤停，礼乐齐鸣。

金棺被缓缓抬进城门，直奔皇宫方向而去。沿途香案林立，纸钱纷飞，哭声震天。然而朱允熙并未随行，而是转身走入一辆封闭严密的銮车，帘幕落下，车内烛火微明。

“动手了。”他对角落里的黑衣人低语，“把‘影替’送进地宫，换出真正的遗骸??然后焚毁。”

那人点头退去。

与此同时，沈明臣正坐镇扬州行辕，接到密报：郑家旧部已在闽江口集结战船三百艘，打着“护驾清君侧”的旗号封锁航道，明确拒绝陈豹舰队北上。更令人震惊的是，甘肃朱氏派出的使者竟携带一枚玉虎符，声称乃崇祯皇帝亲传信物，可调动西北三边总制兵马。

“玉虎符？”沈明臣冷笑，“先帝殉国时，虎符早随煤山烈焰化为灰烬。这分明是伪造！”

但他的幕僚提醒：“真假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有多少人相信它是真的。”

沈明臣闭目良久，忽然睁开眼：“传令下去，明日午时前，调集两万精兵秘密开赴江宁外围，屯于钟山、幕府山、雨花台三处高地。另派死士混入祭天队伍，一旦发现朱允熙宣读伪诏，立刻射杀主祭官，制造混乱。”

他又取出一封密函，用火漆封好，交给最信任的心腹：“送往鸡足山??找到那些老仆，不管用什么手段，带他们回来。哪怕只剩一个活口，也要让他在祭天台上开口说话。”

话音未落，窗外一道闪电劈下，照亮了墙上悬挂的一幅《大明疆域全图》。只见从云南到福建，从湖广到浙江，数十个红点悄然亮起，如同星火燎原。

那是九莲教的秘密据点。

而在西郊荒园，柳含烟已整装待发。她换下了素白衣裙，穿上黑色劲装，腰佩“昆明火夜”匕首，肩披斗篷，身后跟着八名蒙面女子，皆手持短刃，目光冷峻。

“莲卫已齐聚。”老尼低声禀报，“九人俱在，只等您一声令下。”

柳含烟望着观音像前那方血绣九莲帕，轻声道：“我不是要去杀他……我是要去看他最后一眼。如果他在祭天时说出违背祖训的话，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彻底背离南明正统??那时，我将以皇后之权，启动‘锁魂令’。”

老尼颤声问：“若他真是天命所归呢？”

柳含烟沉默片刻，缓缓摘下发簪，在供桌上划下一痕：“那天夜里，我在煤山亲眼看着皇上自缢，太子被乱军所杀。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。但我活了下来，只为守护最后一点血脉纯正。可现在……我开始怀疑，或许真正的正统，不是谁流着朱家的血，而是谁能真正让百姓活下去。”

她收起帕子，转身出门：“出发。”

同一时刻，朱允熙已抵达紫金山祭坛。

这里早已布置完毕：九层高台以汉白玉砌成，中央竖立一座青铜鼎，内燃千年不熄的圣火；四周插满各州府进贡的旗帜，象征天下归心；台下广场聚集文武百官、藩属使节、士绅代表共计三千余人，人人手持白菊，静候仪式开始。

萧靖川站在礼部尚书的位置，手中捧着一本《大明会典》，指尖微微发抖。他知道今天将发生什么??朱允熙不会仅仅宣布摄政，他会借“先帝遗诏”之名，正式登基称帝！

果然，吉时一到，钟鼓齐鸣。朱允熙身着明黄龙袍，缓步登台，身后两名太监抬着一方木匣，里面正是那份伪造的《遗诏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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